《面具下的男人？》（中篇）
——关于美国队长的男子气概以及他英雄式的人物角色的散文小说
作者：迈克.S.杜波斯
源自：《Captain America and the Struggle of the Superhero》
译者：带刀、Anne
真正的英雄也是真正的人
美国队长小说中的英雄的普通人/非英雄，人性化的一面的缺失是很重要的，因为这种缺失描绘了关于在历史上本身就是由男性主导的英雄文化范畴中的男子气概的非常特别的斗争。这种“只有英雄”的、有些虚假的模式，使得美国队长仅仅是一个战士而非一个人类，而史蒂夫·罗杰斯的缺失，使队长变成了一个苏珊·法露迪所说的“表面男子汉”的典型，即过度靠外表和一些标志性的符号来展现男子气概。这种男子气概与名声划等号，只是一种“浮于表面而非发自内心的东西。”
因为只强调表象和象征性的符号，这种浮于表面的男子气概导致了对他这个超级英雄角色的标志性装饰的近于迷信的关注，特别是他的盾牌和制服。失去了普通人的那一面，美国队长就仅仅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偶像，是美国的荣耀与力量的具象化。这也与大家普遍意识中的二战时军队中的男子汉典型背道而驰，后者“更倾向于传承普通人的价值观，道德观……[基于]真正的男子气概的内涵是围绕着奉献这一主题，而非武断独裁。”
失去了内在普通人的存在，美国队长就真的只是一个很会打架的明星了。
不过老实说，这根本算不上一个问题。大众偶尔会需要一个强大，厉害的角色充当守护者，他们会替我们战斗，打败我们的敌人。而美国队长，他的所有设定，都是由政府设计来完成这项任务的。表面上是超级英雄在与似乎无穷无尽的恶徒、坏人战斗，但是内在体现的是被R·W·康奈尔称为“男子英雄主义”的精神，这种精神的核心便是力量与纪律。对男子气概的定义也围绕着力量、肌肉，以及无论你的敌人是谁、是什么，都要打败他的能力，这种定义与军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个理论非常适用于队长身上，因为队长强健的肌肉，超常的灵活性与协调性，以及自愈能力都是来自一次军方的实验。但是这种默认的男子气概，在失去真实人类性格的情况下能最好地展示。凯文·亚历山大·布恩在他对当代男子气概的分析中写到：
在9-11的善后工作中，消防员们以及警察们被民众提升到了英雄形象，而不论他们个人的表现细节。他们被抽象化，不再仅仅是普通人。为了保持他们近乎神化的形象，公众舆论必须忽视他们有自己生活的事实…….然而，当一本关于善后工作的书出版时，却遭到了大量的群众的抗议，因为这本书试图赋予这些救援工作人员人性化的一面，而非仅仅展现他们受人敬爱的英雄形象。
当社会试图利用一种单一的男子气概来定义他们的英雄时，展示人性无疑是一种分散行为；因为这确实会逐步削弱这些英雄的男子汉形象。
在这些小说中，美国队长很显然是个英雄人物。在一个男性为主的世界里，通过展示阳刚的英雄典范的身体力量，主要表现的是装饰性的男子气概（即明星般的的外在象征和标志性的男子气概）。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小说还有另一个关键的特点的话，这本不会成为问题：在每本队长的小说中，他都会被绑架或劫持——被犯罪集团、被红骷髅或是右翼民兵组织。【注释⑩：队长，在《明日大盗》中偶然的被征服者康所劫持，还在《复仇者与雷霆特工队》短暂的假装成人质。在《X战警与复仇者联盟：伽马任务》和《复仇者之战：地球破坏者》中，队长没有被劫持，但是其他英雄在书中被抓住了。可以说，绑架与劫持好像是漫威小说中不断重复的主题。】在俘获队长上坏人们表现的轻松削弱了这种男子英雄主义的力量，毕竟，一个总是被抓住的英雄能有多厉害多强大呢？
因为他没有人性化的一面，我们所剩下的只是这样一个英雄，他展示的全是男子气概的力量，但是他的力量在他每次被抓住的时候又被削弱了。如果只有美国队长，而没有史蒂夫·罗杰斯，如果队长没办法在不遭受挫折的情况下顺利完成任务，不能起到超级英雄的作用，那么，这个角色到底会变成什么？在去掉人性化那一面的同时，又不断削弱英雄的一面，那么，究竟还能留下什么呢？仅靠与性格和行为分离之后剩下的那点表象的男子气概，能成为真正的英雄吗？
制服造就了这个男人？
在《美国队长：雇佣大屠杀》里有着非常有趣的一幕：美国队长从危难中救出了一个少女之后，带她去了一个当地的医生那儿。那个医生在看到一个奇装异服的男人闯进他的办公室以后有些震惊，然后他开始询问起队长的着装：
“刚从派对回来？”（那个秃头医生一边在水池里洗手，一边这样问着）
“不是。”
“你穿的戏服难道不是为了派对？”
“不。”
“只是穿着好玩而已？”
“我的工作需要罢了。”
队长的制服不仅仅只是一件平常的工作装而已，它是能让人们辨识出那是队长的一个象征。它被队长、被队长的军方创造者、尤其是被普通民众们赋予了极大的意义。美国队长被描述为一个男性的象征，他的制服就是一个突出的证据，事实上他的制服几乎消除了他的所有其他可能有的身份。
就他的出身来看，美国队长的制服最开始是被设计成具有象征意义的，并且它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效用而不是体能上的效用。这件制服最明显的象征意义是爱国；在《雇佣大屠杀》和《自由的火炬》中，这件制服都是一部分能“让罗杰斯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符号，标志着那些他对之有用的人。毕竟希望，曾是像血和钢铁一样对于保卫国家而言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且他们给了他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让人对于他既是他的国家的梦想、希望还有理想的总和也是这些东西的实体，毫无疑虑。他们叫他‘美国队长’”。然后这件制服修辞上来说是与队长和这个国家的梦想还有目标相关联，并且相等同的。
但是在《黄金大劫案》中，这件制服更加明确地将美国队长和他的公民身份完全分别开来。当他问他的将军“为什么我不能只是史蒂夫罗杰斯？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国人？”的时候，他的指挥官告诉他“我们想要你成为一个所有人都认识的标志。我们想要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觉得那个面具下可以是他们，可以是任何一个美国人……”
正因如此，美国队长的制服，和拥有激发希望和驱走恐惧的能力，消除了面具下的人的个性。与前面提到的9·11营救人员相似的地方很明显的表示了，与人性、仁慈联系在一起只会对此有害，只会让作为英雄的他变得更虚弱。
在成为队长很多年以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队长只是队长，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只是将自己看作是史蒂夫·罗杰斯了。在《黄金大劫案》里，这样写道：“美国队长曾经是他的身份。只有在他穿上他的紧身的，带着盾牌胸标的蓝色制服，和紧而合身的红靴，还有那沉重的压敏红色皮革长手套时，那个他才开始像是真的”。同样的，在《自由的火炬》中，贾维斯（复仇者们的管家）看到队长仅仅摘下了他的兜帽后问他为什么他“几乎从来不脱下制服”。然后当队长被激进的民兵组织俘获后，他们收到了不能摘下他的面具的指令；其中一个绑匪问为什么，他的同伙回答说：
“将军的命令。他说面具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具本身和它象征的东西。”
在美国队长身份下的史蒂夫罗杰斯的消失在《雇佣大屠杀》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除开对他起源故事的重述，队长的公民身份从未出现过。
队长和文明社会的脱节现象在《黄金大劫案》中被着重体现了，当队长被抢匪们抓了之后，这些坏人决定摘掉他的面具，但他们惊讶的发现他们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因为他们以前从没见过他的脸。之后当队长和罗宾，一个女罪犯，独处时，她问了他面具的事，对此他的回答是:
没了它，我只是一个普通长相的男人。有了它，我就会成为一个象征……你将不再认为我是一个人，而是一件东西—— 一个复仇者。这可以是一个强大的精神武器……我的一生都是无名的。甚至我的真名，对你，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面具是制服的一部分，一种精神装备。就是这样。
在这段引文里，队长提出匿名可以使他去个人化，从而帮助他工作，这让没有非英雄的身份变得合理起来。
在美国队长的小说里，他的制服受到了过度的关注，这让这个人和制服合为一体。这完全违背了标准超级英雄制服制作的初衷：制服是用来保护超级英雄的平民身份的。然而，这完全符合服装修饰男子气概的概念，在这个形象和名声远远重于实质的年代，这个“要成为一个名人，你必须成为一个有销路的人，成为自己的商标”的时代。美国队长的商标就是他的超级英雄身份和他的制服，对于美国队长的名号，这件制服承载了极重的意义，以至于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剩下的都无关紧要。有人也许会疑惑：会有哪怕一个人知道面具后的人是谁吗？
下篇：谁认识这个男人？结论：一个人在只是英雄的时候还剩下什么？